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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11/30 14:02:00

  华为鸿蒙,来了!

  6月2日晚8时,华为正式举行HarmonyOS2及华为新品发布会。HarmonyOS2正式亮相,这是继年华为“官宣”Harmony操作系统(鸿蒙)后,该系统正式搭载到智能手机。

  鸿蒙OS(操作系统)研发负责人王成录早前曾透露,今年将有2亿台华为手机升级鸿蒙,连同其他智能设备和合作伙伴硬件,总装机量“保守目标是3亿台”。

  在HarmonyOS迎来自身全面升级的同时,也让“万物互联”的愿景更加触手可及。

  从年公开之初“并不是像大家想象那样用在手机”的低调澄清,到如今“将有2亿台华为手机升级鸿蒙”的明确规划,不到两年时间里,为什么鸿蒙的定位发生了如此大的转折?鸿蒙系统高调登上手机端的背后,折射出华为怎样的战略布局变化?

  《科工力量》为您奉上相关问题的深度解析。

01.“对被移出实体清单不抱任何幻想”

  “过去的两年中,华为用更多的精力来应对活下去的问题;现在,在21世纪第三个十年的开端,华为开始考虑未来如何能够活得更好一点。”

  4月12日举行的全球分析师大会上,轮值董事长徐直*这番话,清晰阐释了年对于华为的里程碑意义。

  

(科工力量相关同事在分析师大会现场,感受到了华为方面战略调整的信心和决心)

  如果说年以来接二连三的美国制裁,是“华为保卫战”的战略防御阶段,那么在美国几乎已经打出所有王牌的当下,一个新的战略相持阶段到来了。

  战略相持阶段,华为面临的态势依旧严峻。

  近期公布的华为年报,尽管以刷新纪录的营业收入和研发投入规模,受到外界广泛赞誉和肯定,但专业分析师不难看到财务数据中的隐忧,华为公司年度经营现金流同比下跌逾60%,为年以来最低水平。

  这一被视为企业运转所需“血液”的重要指标恶化,原因何在?

  外界通常将此解读为华为应对美方制裁,提前加速备货所致,然而对比年华为财报,存货科目数据几乎没有变动,应收账款还有小幅改善,导致经营现金流下降的主要因素,其实是应付账款的减少,从年亿以上水平,暴跌至去年的亿。

  应付账款的大幅下降,或许因为采购规模受限,或许是对上游供应商账期*策放宽,抑或兼而有之,但均可反映出华为当前生产备货难度增大,即便是现有存货,由于制裁影响,也导致相当数量原材料、在产品无法使用,按10%比例当期已计提减值损失,亿元的计提规模,也刷新了华为公司历史记录。

  

(应付账款下降是华为经营现金流恶化的主要原因,根据IDC数据,年四季度华为手机出货量已经开始出现明显收缩,这一态势在年或将进一步发展)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无论主动还是被动,年的华为,在终端产品市场,特别是出货量占绝大多数的消费电子产品上,收缩已经不可避免。

  尽管原因截然不同,但华为财报数据的隐忧,不能不让人想到十年前的诺基亚,对一个消费电子业务贡献过半营收的成熟企业而言,重要财务指标上产生可感知的变化,往往意味着终端市场的变局已经非同小可。

  面对这样显性化的不利态势,运营层面刻意模糊化、对外界镇之以静的腾挪之“术”已不敷用,华为需要拿出战略层面清晰化的变革之“道”与市场进行沟通。

  分析师大会上,小徐总(徐直*)已经发出了“战略清晰”(StrategicClarity)的正式宣言:

  “华为对被移出实体清单不抱任何幻想,也做好了长期在实体清单里工作和生活的准备;华为也不会在假设和幻想下去制定公司战略,目前的战略和具体举措都是围绕华为长期在实体清单下能够生存、发展来制定的。”

  鸿蒙系统,正是华为新战略布局的支撑要素。

02.“只要这两年时间抢下来,我们的硬件可能就回来了”

  鸿蒙系统研发负责人王成录,在近期访谈中面对华为手机业务如何求存的问题,有这样一段回答:“所以这两年的鸿蒙生态发展特别重要。目前我们仍有几亿华为手机用户,如果老用户升级到鸿蒙系统后,体验非常好,他可能会留下来。只要这两年时间抢下来,我们的硬件可能就回来了。”

  显而易见,鸿蒙系统被赋予了存亡绝续的重大意义。

  要理解鸿蒙如此定位的原因,仍然要回到原点,对华为这家商业公司继续复盘。

  华为公司的营收数据,有“两个过半”的鲜明特点:消费者业务营收占比过半、中国市场营收占比过半。

  这两个维度的交汇点——国内消费电子市场,无疑是华为“抗战救亡”相持阶段的关键战场。

  

(华为营收上呈现“两个过半”的鲜明特点)

  由于我们已经透彻解读过的生产备货困难,华为在消费电子产品,特别是其中的核心品类——智能手机上,已经不可避免将经历出货量的“突然休克”,原有市占率份额会大量丧失。

  在年乃至其后更长一段时间内,尽管依靠数百万颗麒麟高端芯片存货,仍能支撑超高端手机产品线的迭代节奏,维持品牌曝光,但华为要想收复国内每年3亿部以上的新机消费市场“失地”,仍将是相当不现实的任务。

  新机市场的“失地”短期内难以收复,战略相持阶段的投入重点,必须转移到“敌后”战场,在广大的存量手机上点起“星星之火”。

  在手机硬件难以迭代的情况下,通过专有操作系统的部署,向存量用户提供超越或至少不亚于安卓系统新机的使用体验,尽可能减少存量用户流失,为硬件供应链重新打通后的“战略反攻”创造基础。

  这就是鸿蒙系统的战略意义。

  科工力量相关同事在4月份出席华为分析师大会的所见所闻,也进一步证实了这一判断。

  会上,小徐总徐直*,对半导体产业链在美国管制措施下的应变表达了乐观预期,期望华为现有库存消耗节奏和供应链的重新贯通节点相衔接,针对关键零部件短期受限的困难,徐直*也明确提出要用升级软件的方式进行应对,利用软件能力的提升来减少对芯片的需求和依赖,同时提升产品的竞争力。

  软件补硬件并非空想,苹果公司就是最好的范例,目前全球存量IPHONE手机约10亿台,其中绝大部分依然是IP8乃至更早期型号,CPU制程在10纳米以上,iOS操作系统依然能保证这些旧手机“不卡顿,不用清内存”的良好体验,为其铸就了存量用户向其他品牌流失的护城河,海量存量用户,为苹果公司每年亿美元以上的服务业务收入奠定了基石。

  

(iOS的良好软硬件性能优化,使许多用户成为了旧机“钉子户”,但也为iOS应用生态繁荣和服务业务营收贡献巨大)

  华为近期的一系列布局,从提升云服务部门地位,到鸿蒙系统的预热,均反映出一条清晰连贯的思路,那就是通过软件体验提升营造自己的“生态护城河”。

  千呼万唤始出来的鸿蒙系统,能否担当得起华为赋予其的战略使命?

03.“超过16%的生态基本就成功了”

  上文提到的鸿蒙研发负责人王成录近期的访谈,包含了丰富的信息,为我们提供了分析鸿蒙项目的重要参照,按照王成录的描述,今年将有2亿台华为手机升级鸿蒙系统,2亿,是一个激进的,同时也是经过考虑的目标。

  中国市场移动互联网用户总规模约13亿,乘以16%的比例,得到的正是2亿这一数字。

  16%的市场份额,是鸿蒙系统及其商业生态能够良性运转的分水岭。

  正如王成录所总结的:“我们分析了过去二十年PC产业和移动产业的生态发展,发现16%的市场占有量是一个分水岭,超过16%的生态基本就成功了。”

  16%分水岭,折射的是“网络效应”(networkeffect)这一底层经济原理。

  “网络效应”所指的现象是:用户在一种商品或服务中能够获得的价值,取决于使用同样产品的用户规模,每当有新的使用者加入这一用户“网络”,既有用户都会从产品中得到更多价值,用更通俗的语言来诠释,就是“用的人越多,越方便好用”。

  从19世纪的火车轨距标准之争,到上世纪九十年代个人电脑操作系统windows、macOS两极格局的成型,再到当下的移动互联网商业生态,都是网络效应的典型例证。

  

(电话是网络效应的典型例子,从两部电话到12部电话,网络用户增长6倍,用户间的连通组合却增长了66倍,每一个新入网用户,都会为所有老用户提供增量价值)

  在具有强网络效应的领域,产品和服务只有越过某种规模临界点,才能为使用者带来连通、运用乃至衍生文化认同上的合格体验,形成可自我维持的应用生态,而对规模临界点的严苛要求,使不同“网络”并存的容量往往极其有限。

  在智能手机操作系统这一领域,只有谷歌的安卓和苹果的iOS跨过了这个临界点关口,形成良性循环、规模经济的商业生态。

  后来者要撬动既有市场格局,难度巨大。

  实力雄厚的韩国三星电子,曾经也试图发展独立自主的智能手机操作系统。

  早在年,看准智能手机市场未来潜力,三星就正式发布了BADA操作系统并上线应用商店,试图结合自身在手机硬件设备上的优势,顺水推舟拿下一大块操作系统市场份额,与安卓、iOS“三家分塞”(塞班系统),一举形成智能手机应用生态上三足鼎立的格局。

  然而看似具备诸多有利条件的BADA,却上演了一出“起大早,赶晚集”的悲喜剧,手机终端装机量从未达到有意义的规模,被安卓、iOS的火箭式发展远远甩开。

  

(三星BADA操作系统推出之时,安卓装机量还没有确立优势,iOS之外的其他操作系统,究竟鹿死谁手尚存悬念)

  年,壮志未酬的三星电子宣布了新的战略动作,将BADA与英特尔开发的Tizen操作系统合并发展,新的三星Tizen,被定位为可跨平台部署的智能设备操作系统,其技术成熟度和先进性,在开源社区也得到技术极客的普遍好评。

  然而三星自主操作系统的二次闯关,依然未能取得成功。

  尽管Tizen在智能电视终端上获得了显著进展,但移动智能设备“主战场”上,相较BADA时代仍然没有起色,今年甚至出现了三星将在智能手表上放弃自家Tizen,重投安卓系统的传闻。

  三星Tizen之败,证明了在一个存在明显网络效应,且已形成稳定格局的市场,后发竞争者破局之难,硬件产业链优势强如三星,也未能实现生态突围。

  

(年后,智能手机操作系统的战国时代正式结束,安卓,iOS两极格局确立)

  有了三星的前车之鉴,鸿蒙系统向安卓、iOS两极格局发起的新挑战,及其向规模临界点冲刺的激进目标,都对华为的能力提出了极高要求,这是华为作为一家企业,从强大走向伟大的关键考验。

  在商业视野之外,华为鸿蒙系统的横空出世,也注定将在中国软件工业史上刻下一座里程碑。

04.“做操作系统难度就像探索马里亚纳海沟”

  今年3月,统信软件总经理刘闻欢做客央视某栏目,作为国产桌面操作系统之光——UOS/Deepin的开发者,刘闻欢这样概括了在操作系统领域奋战十余年的体验:“做操作系统的难度就像探索马里亚纳海沟一样,它是很深的,它在最底层,是整个信息产业体系的基础和灵*”。

  在全球Linux发行版排名已经跻身前十,让欧美极客也为之着迷的Deepin,是另一段中国软件产业的传奇,我们不在这里展开。

  但即便是UOS/Deepin,其在操作系统技术纵深上的摸索,依然无法与鸿蒙系统相提并论。

  操作系统的开发为什么如此之“深”?

  操作系统,是管理计算机操作、运用运行软硬件资源、提供公共服务来组织用户交互的系统软件程序。

  单看这个标准定义,大多数人依然很难对其复杂度建立直觉认知,也不容易理解其与普通应用软件的差异,而要建立这样的认知,我们必须回到现代计算机的诞生之初。

  年5月,剑桥大学划时代意义的数字计算机EDSAC上,诞生了人类历史第一个用汇编语言编写的计算机程序。

  “强大”的运算能力和“高级”语言(一套缩写符)所提供的程序编写便利,很快为EDSAC吸引来一批学术界用户,甚至产生了人类历史上第一个电子游戏,作为人机互动研究项目的井字棋游戏。

  EDSAC的日常使用,是一个现代人看来会非常吃惊的过程。

  在用户发出计算需求(指令)后,首先由前端程序员(通常是一位端庄美丽,打字熟练的办公室丽人)在电传打字机上录入为缩写符(汇编语言)语句,打字机将之输出为机器语言纸带,打孔完成后的程序纸带和任务工单装订在一起,挂在交接窗口,并用不同颜色的纸张代表任务优先级。后端程序员(通常同样是一位秘书经验丰富的女士)上班后,根据交接的工单优先级,依次将程序纸带传入EDSAC,相关计算结果、计算机运行消耗和相应收费,一并打印后传递给前台接待人员与客户结算,如此一个进程(指令)方才走完完整的循环。

  

(纯手工进行的程序编译和进程管理)

  一方面是计算机表现出来的巨大应用价值,另一方面则是计算机实际使用中暴露的痛点问题(硬件运算速度受制于最慢的部件,系统运行效率则受制于手工作业)

  正是在这样非常具体直接的进程管理、内存管理、指令译解问题驱动下,经历了人因工程优化、硬件解决方案的快速演进,最终,作为软件解决方案的“操作系统”概念逐渐清晰。

  操作系统的诞生脉络,部分解释了其在技术上为何如此之“深”,高级语言和操作系统所提供的功能调度接口,为普通应用软件开发提供了一个“干净”的环境,相比之下,操作系统本身的开发,则需要从用户图形交互界面的“海面”开始,一层层深潜,直至到达机器语言乃至开关电路的“马里亚纳海沟”。

  使开发复杂度进一步加剧的,是硬件、软件、数据、用户等高度异质的因素相互耦合,运筹调度这些因素,则进入到软科学的范畴,并不存在如物理定律般的通行规范。

  操作系统研发的要害由此集中于顶层架构设计,怎样定义功能模块/层次,赋予其特定的内涵和外延,确定系统整体实现框架,通过代码加以实现,并在硬件平台上最终检验其运行效能,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操作系统研发更类似于一个管理学问题。

  如果说应用软件的开发如同管理一个具体生产车间,那么操作系统开发,就犹如一整个工厂无所不包的综合管理、战略管理。

  中国软件工业在这方面的历史欠账,确实太多了。

05.“我问一个不是很礼貌的问题”

  中国软件业发展看起来一片繁荣,我们有世界上最牛的即时通讯软件,让脸书都想模仿,我们有世界上最牛的短视频软件,席卷欧美市场,我们有世界上最牛的支付软件,普通人衣食住行已经很难用得到现金,我们还有可能是世界上最牛的手游软件,至少营收全球第一……

  然而在这些应用层软件的繁荣背后,与直接获取用户价值关系不那么密切的层面,比如编译器、编程语言、数据库、操作系统,中国软件业还很孱弱。

  王成录甚至发出了这样一句堪称痛心疾首的质疑:“我问一个不是很礼貌的问题,你说咱们中国应用软件这么繁荣,给中国未来持续发展沉淀了啥核心基础和能力?”

  应用软件领域的“聪明人”扎堆,愿意做底层系统的“傻子”凤毛麟角。

  当数年前华为启动方舟编译器研发时,甚至无法在海量程序员大*里,找到百十个了解该领域的专才,只能通过校招和定向培养的方式自我积累,时至今日,华为的这支系统软件研发队伍,依然几乎是中国编译器行业的代名词。

  而华为鸿蒙系统,注定将为中国软件工业带来一次深刻而全面的提升。

  正如王成录所言:“非常希望这次在特殊历史时期,我们有机会通过做操作系统,把相关的芯片、编程语言、数据库、编译器等技术和人才储备起来,这对未来咱们整个中国基础软件的发展以及各行各业的发展都非常重要。做底层的、有普世价值的东西,才会有长久的生命力。”

06.找到低难度牌桌

  操作系统技术上已经如此之难,但对于华为来说,最具挑战的还是在市场竞争中突围。

  “做操作系统,挑战不在于技术,而在生态。”

  鸿蒙系统研发负责人王成录,在近期一次访谈中如此表态。

  过去三十年,只有微软、苹果、谷歌三家公司的操作系统成功形成了应用生态。

  突围之路何在?

  借用一个扑克牌竞技中的规律,想要赢得胜利,要么拥有比任何对手都更好的牌技,要么是找到一个对手水平更低的牌桌。

  真实的商业世界里,后者往往是劣势竞争者更可行的策略。

  在操作系统领域,TCL所主导的KaiOS(凯欧斯)已经依靠这一策略取得了阶段性成功。

  取名自中文“开放”一词拼音的KaiOS,由前TCL公司工程师SebastienCodeville开发,目前TCL也依然在其运营公司中拥有最大股份。

  KaiOS技术上传承了此前商业失败的FirefoxOS,以HTML5(可以理解为网页插件)的灵活架构,可以在低至MB内存的实体键盘小屏幕手机上,提供各类社交和流媒体应用服务。

  

(风靡社交网络的诺基亚复刻“香蕉机”,搭载的正是KaiOS,用户们还探索出用浏览器加载网页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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