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美黑镜：免费模特的美与偿
“我一直在想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傻这么蠢，一直好后悔做了这样的决定，去承担这些无法承受的风险。每天上班都提心吊胆害怕收到借贷公司外包的追款公司电话，个个听起来都凶神恶煞，要追债和威胁，都不是好惹的。”
Kitty（化名），27岁，广州某公司普通职员。年7月，kitty成为了广州某整形机构的签约模特，两月后却陷入了“贷款漩涡”。回想起签约整形案例模特被骗的经历，Kitty言语间充满懊悔。
与此同时，另一位来自重庆的整形案例模特王婕（化名）的术前术后对比照铺天盖地被投放在各个广告平台，面对亲戚朋友和陌生人的质疑和讨论，王婕说：“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肯定自己掏钱。”
Kitty：不花钱就能变美？
Kitty口中的“签约整形案例模特”是整形机构为自身宣传而免费给客户整形的营销新模式。整形机构将和模特签约案例折扣协议，以免费或三到五折的价格进行手术，机构以此获得模特的肖像权，模特作为整形案医院的一切宣传。
（某医院案例模特招募图）
“之前并没有听说过这个项目，了解之后觉得蛮心动的，不花钱就能变美。”Kitty回忆起对签约模特的初印象，认为这个项目很值。
整形是否真正“免费”值得深究。医院签约案例模特采用这样一种运作模式：只抽2-3名客户签约免费模特，仅支付麻醉费和住院费元就能选择任意部位整形。但医院更大的目的是借着“免费”的名义吸引顾客——临时告知他们模特名额已签完，但会给到三到五折的优惠，同时语言诱导客户做更多的项目。
在面诊时，Kitty被告知免费模特名额已满，只剩五折优惠名额。医生和对接人还频繁地引诱kitty，给她推荐更多的套餐。
“您光做眼部还不够，鼻子才是全脸之王。看了一下您的情况，需要鼻头鼻翼缩小和鼻小柱鼻尖延长，加假体和双侧耳软骨。我们这里有鼻综合套餐，您享受的半价优惠其实很划算哦。“
Kitty内心动摇了，对接人继续劝说：“如果连做个鼻子眼睛打个针都要犹豫很久，就不要感慨为什么别的女孩活得年轻漂亮、活得滋润。女人的美丽一定是需要投资的，早做早美丽。”
医院给出的鼻综合原价是，打折后需要。相比之下，在国内三大连锁机构之一、5A医院、双铂金医疗医院，相同的鼻综合手术只需元。
（医院某美的鼻综合套餐价格）
医院人为抬高原价营造的折扣假象和对接人不断的游说让Kitty一口气签订了全部条款，最终缴费时项目金额高达4万元。对于月薪的普通职员Kitty来说，4万元并不是她能够承受的价格。无奈之下，她只好听从对接人的建议在两个平台上申请贷款，其中一个平台捷信app还要计入征信系统。
“其实来这医院，但是碍于资金和风险问题，我就考虑了挺长一段时间。医院有这样免费招募的活动，我只出住院费麻醉费三千块钱，加上面诊医生和对接人在旁一直说一直说，耳朵一软，脑子一热，就多做了很多项目。”
现在回忆起签约的经历，Kitty觉得自己是“稀里糊涂地听信了医生的*话“。在“贷款漩涡”中挣扎的近几个月乃至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Kitty都没想起，当初自己是奔着“免费”来的。
除了经济上可能遭受的巨大损失，医院签约整形案例模特这种模式暗含了一些更大的、隐藏的风险。由于机制的不完善和双方信息的不对等，签约至手术的过程充满漏洞。在采访中，记者伪装成咨询模特项目的客户，当问到合同细则时，对接人含糊带过，就连是否签订保险这样直接重要的保障都无法回答。
（记者伪装成客户与医美对接人的聊天截图）
当被问到现在怎样看待案例模特时，Kitty总结：“现在的整形案例模特就是靠不断骗大家能免费做项目，让很多爱美的小女生用自己的名义以高于市价几倍医院的坑，我就是其中之一，越陷越深。”
“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是我太贪心了。”
王婕：无形的代价
今年7月中旬，在重庆上学的大学生王婕也签约医院的免费眼部案例模特。
整形案例模特最大的噱头是免费。但作为免费做整形项目的代价，模特需要让渡出自己的肖像权。这意味着院方可以把模特的照片用于院内外、网络宣传——包括院内物料、电脑里的案例、朋友圈、网络平台（某氧、某团、某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