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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4/7/1 18:11:00

金华新闻客户端4月7日消息记者陈月丹/文

一位医生走进病房,准备给床上的烧伤病人换药。

解开纱布,眼前一个白影晃动,还没完全看清,她就晕倒了。

所幸,身边的护工阿姨早有心理准备,伸手敏捷地上前扶住,她才不至于就这么直接晕倒在地上。

这位“菜鸟”医生,是上世纪90年医院烧伤整形科唯一的女医生,也是现在该院整形美容中心主任、浙江省医学会医学美容与美学分会副会长、浙江整形美容行业协会副会长、中国整形美容协会抗衰老分会青年委员会副理事长、金华医学会医学美容分会主任委员童芸。

从业30年,从“菜鸟”到省级整形专家,她说,初心没变。

想做记者的女医生阴差阳错进了烧伤科

童芸说,她小时候的志向是做一名记者。高考时,受内科医生母亲的

影响,选择了当时的浙江医科大(现在的浙大医学院),但明确表示:要做外科医生!

年,5年临床医院,因为外语比较好,各科都很均衡,医院的院长将她选到了麻醉科。谁知,她拒绝了:我想到外科,麻醉科不是我的志向。

“那你去妇科,妇科是外科。”

又拒绝:“妇科医生护士都是女孩子,我性格像男孩子,可能不太适合纯女性的环境。”

童芸说,那时候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具体想去哪个科室,只是执拗地坚持要去外科。最后,无奈的院长出了绝招:“只有烧伤整形科有一个名额,你去不去?“全是男医生,外科,以后可以做整形。”

“好!”她爽快答应了。但事实上,在这之前,她从没进过烧伤科。

都说无知者无畏,其实不是。

回忆第一天到烧伤科上班,走进病房的一刹那,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医院长大的她,也从来没见过那样的病人。

她用“吓死了”来形容自己初入烧伤科的日子:

晚上值班的时候,需要拉着护士的衣服才敢跟着进病房;晚上去厕所,被突然而来的自动冲水(以前厕所的水定时自动冲)吓得一失手就把一大串钥匙掉进坑位被水冲走了……导致第二天上班发现自己所有钥匙都丢了的护士长雷霆大怒。

至于晕倒的那次,是去给一个大面积烧伤的患者换药。即便之前就有护工阿姨的善意提醒,本就紧张的她,在打开纱布的一瞬间,还是被没来得及完全看清的小虫子给吓晕了(当时的医疗环境相对比较差,一旦病房里有一个苍蝇伤口就容易有小蠕虫)……

“我承认那时候我是真怕,但我是医生,从小在医生群里长大的,最基本的职业素养还是有的,这还真不是唱高调,再怕也不能说这药我不换了。”童芸说,或许也还是因为她倔:既然选择了,就绝对不后悔,“怕归怕,但凡是医生该做的我一样没落下。”

这样的日子过了三四年,某天院长突然问她想不想去上海九院(国内医院,整复外科/整形外科、口腔科是国家级临床重点专科)进修。她惊了:我还没升主治,为什么是我?

院长只给了一个理由:“这三四年我一直等你跑来跟我说‘我不干了’,但你始终没有。”

上海九院那道独特又倔强的金华风景

年,医院烧伤整形科工作了13年,积累了丰富外科技能和创面治疗经验的时候,童芸正式去了上海九院学习整形美容。那时,正是国内整形美容行业蓬勃发展的时候。

一进去,幸运地到了董佳生教授(我国著名整形外科专家)、林晓曦教授(目前全球有名的血管瘤专家、整形专家)这个组。遇到的第一个病人,刚做了整个下肢的淋巴瘤切除以及取皮回植。

“这是我非常熟悉的创面治疗,相当于一去就遇到了最拿手的事情。”童芸按照医院养成的习惯,再臭再累都坚持每两天就给这位病人换药,“当时上海九院是每周换一次,但没人跟我说不需要,也没人表扬我,我就按照我自己想的一直这样坚持着。”她笑说,因为上海九院主做整形,很少有这样的病人,所以没有隔离衣,她医院带了隔离衣过去。

这样不间断地换药持续了一个多月,“同事们都开玩笑,说我在上海医院的隔离衣,是一道独特的金华风景。”

“傻人有傻福。”她这样形容在上海九院的经历。因为她的敬业和执着,作为进修医生的她破天荒地得到了主刀的机会,董佳生教授亲自给她当助手,手把手教她做疤痕整形,“那天,手术室里一片羡慕嫉妒的‘哇哦’声,要知道身边可都是比我资格老的住院医生、主治医生。”她说,如果放在武侠世界,这就像是“武学菜鸟遇到了绝世高人。”

自此之后,认真、执着就成了童芸的标签,手术机会也多了很多很多。上海九院的专家们信任她,忙不过来的时候都愿意给她机会,她也是下了狠功夫,“除了睡觉吃饭就是在手术,连他们本院的医生都开始羡慕我了。”

熬过冷板凳的整形医师拒做网红脸

童芸说,性格决定命运,一向“一根筋”的她,面对上海九院的挽留,“想都没想地回了金华”,带着一名同样进修回来的护士,医院崭新的整形美容科。

“那时候就我们俩,场地是现在的一半,人流量简直可以用门可罗雀形容。”童芸说,那是年的金华,在很多人的意识里,整形还是一件很见不得光的事,“每个月都会有一两天挂号量是零,来的人也是遮遮掩掩全副武装,甚至会有人来问‘你这儿能洗头吗?’”

她说,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很反感别人叫她“美容师”,会当场狠狠反驳“我是整形医师!”内心也会有失落:“为什么明明一个科班出身的正规医生,在别人眼里就成了美容师?”

“不过后来,我慢慢找到了存在感。”为脸部被狗严重咬伤的女童修复整形、为烧伤导致两个手指缺失的患者移植、为非常优秀又漂亮却因为鼻子毛孔粗大而想放弃研究生学习的女孩激光缩小毛孔……无论复杂的还是简单的,在一次又一次的手术中她找到了这份工作的意义,“以前很多人说吃饱了饭没事干才去整形,但现在越来越多的父母甚至爷爷奶奶会主动陪孩子走进来,爱美其实是对自己有要求,对未来有规划,对生活有热情。”童芸说,她很尊重走进来的每一个人。

当然,有一些人例外。比如,希望整成网红脸的,她会拒绝。在她看来,美是有差异性的,是有个人特色的。再比如,希望通过整形来挽回感情的,她会告诉她挽回婚姻需要的是独立自主和不卑不亢,而不是容貌。

为此,她在专业之外又学习了心理学、美学,甚至营销学,“正规的整形医生绝对不会推荐别人做手术,她会让你重复认知,知道手术是怎么回事,用了什么材料,会带来什么后果,什么事情有A面就有B面,一定要理性冷静,不要冲动。”童芸认为,整形医生应该是半个心理医生,这是职业需要,“对于很多因伤毁容的人,他们需要重返社会,除了怎样减少功能和容貌的缺失,还需要心理辅导。还有一些人,则是因为在学习生活或者工作中遇到了坎,过不去了,转移到了容貌焦虑。”

转眼17年,见证了整形美容业从起步到飞速发展,童医院整形美容中医院并肩而立。很多人问她:为什么不出去单干?医院?

这时候,她的“一根筋”就又上来了:“我是医生,不是美容师,治病救人依然是初心。”

就像现在,即便找上门的人多得忙不过来,遇到毁损伤需要做复杂修复重建手术的患者,她还是会不惜整夜守在手术台,“轻医美是流行势趋势,创伤修复重建也是特定刚需,两者都要坚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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